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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与陈方既先生的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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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1-08-26 13:28作者:姚洪磊来源:美术报

  ■姚洪磊

 

  2020年8月26日早上的情景,我永远都难以忘记。

 

  早上8点多,我正在吃早餐,手机响了一下,打开一看,是梁农先生发来的微信:

 

  “倾接电告,方既老人安然仙逝,遗体捐献,不搞任何仪式,仅告知至朋至亲少数人知晓,以示告别。我首先告知你,以示尊重。”

 

  我愣了一下,反复读了几遍,确认不是幻觉,马上打电话给梁农先生。电话里,他简要介绍了基本情况:老人是5时40分在家中逝世的,当时未有病痛,状态平静安详。且再次叮嘱,要遵陈老意愿,不搞任何仪式,老人家希望安静地离开。

 

  我挂掉电话,悲伤在心底弥漫。关于我和陈老结缘、交往的点点滴滴,都在脑中浮现出来……

 

  和许多后学一样,我认识陈老的时候,他并不认识我。

 

  早些年,我在媒体工作,白天,忙于本职;晚上,潜心临帖。在书法的技法方面学得久了,就难免想由技入道,探究一些根本规律,追溯各种审美形态的来源。就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了陈方既先生的《书法美学思想史》(再版时书名改为《中国书法美学思想史》),如获至宝。

 

  那本书好厚,像一块砖。其中的思想更厚,像广袤的高原。我知道,在书法美学的领域,这本书不仅揭示了一个脉络,还代表着一张地图。我既然打算在这条路上出发,就要先看懂这张“地图”。

 

  刚开始,我几乎是逐字逐句地“啃”。第一遍,读得一知半解;第二遍,若有一些感悟;第三遍,开始建立系统的认知……诸多收获不多细说了,其中我得到一个关键的启示:高级的书法审美,都离不开哲学的支撑。

 

  2004年,我如愿考取研究生,怀着坚定不二的信念,选定的方向是“中国哲学与美学”。初涉学术,好大喜功,硕士论文开题时,自拟的题目是:《中国书法与哲学的关系》。因为过于宏大宽泛,被导师严厉批评。后来,聚焦于黄庭坚的书法美学思想。我由衷喜爱黄庭坚的书法,他的“引禅入书”,也非常典型地代表了禅宗哲学与书法审美的互动关系。

 

  再后来,读的书学著作渐多,其中包括陈方既先生的《书法艺术论》、《中国书法精神》、《书法美辨析》……等等。我曾暗自在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思想缘何如此广博而深刻?他是如何窥透了两千多年书法美学思想的深层演变?极其深奥的书法之美,为何他能够分析得如此精妙又令人折服?在我的心中,他就是一座伟岸的高山,令人由衷景仰。

 

  我一边学习书法美学理论,一边临池不辍,书法作品也开始参加一些展览,我渐渐步入了书法界。

 

  2015年,武汉写意书法学会策划了一期陈方既先生书学讲座,我被安排做主持人。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陈老。意外的是,老先生竟然那样和蔼。当我握住他的手,悉心交谈时,我感觉到他有温度的存在。作为一个学术泰斗,他没有一点点架子。尽管如此,我还是有些拘谨。

 

  讲座开始之前,在介绍陈老的时候,我拿出自己特意携带的《书法美学思想史》一书,动情地说:这是带我走上书学研究道路的第一本书,也是影响最大的一本书,我深深地向陈老致谢和致敬。这是一个非常个人化的表达,但也是我内心一直想说的话。

 

  陈老年事已高,可一旦说起书法问题,就有燃烧不完的激情。在没有讲稿的情况下,思路清晰,滔滔不绝,历代经典,信手拈来,令人钦佩不已。两千多年的书学史,已然在他肚子里滚瓜烂熟了。

 

  还有一个很深的印象,他自知年迈,于是非常希望在有生之年把平生所学传给后学,奉献给社会,以促进书学思想的传承和书法艺术与发展。他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

 

  在那之后,写意书法学会又组织过几次书学讲座,大都由我主持。在一些互动的环节,为了避免冷场,我常抛砖引玉地说一些自己的观点。

 

  忘了是哪一天,作为陈老入室弟子的梁农先生专门跟我说:“洪磊,方既先生很欣赏你,让我带话,希望你经常到他家里交流。有人能和他聊书法,他就很高兴。”

 

  然后,我就“入室”了,当然,没有成为“入室弟子”。我一直在认真地学,他从来都用心在教,形式并不重要。

 

  每当我坐在他的身边,两人双手一握,就很少再松开,我们的话题就停不了。对于书法,他始终带着问题意识,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思索。他总是很关切地问我:书坛又有什么新的动向?对一些前沿问题,我又有哪些新的看法?或者直接问,我最近又在关心哪些学术问题?……有时我说,我在关注当代的写意书法,他就兴致勃勃地聊起写意精神;有时我说,我在继续探究书法与禅的关系,他马上又说起苏东坡和佛印的交游……他还常说:“我说的不一定都对,你们如有不同观点,欢迎和我讨论!”

 

  但是,说实话,老人九十多了,走路和说话都更加吃力。一旦长时间地交流,总怕他身体吃不消。所以,每见一次面,平均至少间隔两个月时间。我和陈老此生之缘,开始是关于书学,结束也关于书学。他用自己的经典著作,给我的书学研究以最早的启蒙;他用自己平生写的最后一个序言,给我的学术之路以鼓舞。借用佛家的话说,在这条路上,他是最早接引了我的人,也是到最后还在加持我的人。而我每当想起他老人家,总是怀着遗憾与惭愧。

 

  主要的遗憾是:自2019年夏天开始,由张少华先生策划、我担任学术主持,陈老与孝文法师两人展开的《书法与禅在当代的对话》系列活动,本来拟开展十期,而刚刚完成四期,即将渐入佳境时,陈老就驾鹤西去了。如果他一直健在,两人还可以碰撞出许多精彩的思想火花。

 

  我的愧疚主要在于:自己这些年不够勤奋,无论是书学研究还是书法创作,成绩太少,进步太慢,对不起他老人家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