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吴湖帆的鉴藏究竟有多厉害

唐寅《金阊送别图》手卷（2007年保利1456万元成交，吴湖帆旧藏）

吴湖帆四欧堂藏本《化度寺邕禅师舍利塔铭》

吴湖帆旧藏，左上：元代黄公望《富春山居图（剩山图）》（浙江省博物馆藏）；左下：元代钱选《蹴鞠图》（上海博物馆藏）；右：北宋郭熙《幽谷图》（上海博物馆藏）

　　■上海 朱浩云

　　吴湖帆的收藏是他传奇一生的重要组成部分，他的收藏种类很多，有古字画、铜器、玉器、古籍碑拓等，其中古字画又是他收藏的重中之重。

吴湖帆藏品的市场表现

　　在当今海内外艺术品拍卖市场上，我们时常能见到吴湖帆的旧藏或是经他鉴定后题跋、盖章的古字画，只要拍场有这类藏品露面，常常会引发各路藏家的关注，不少藏家甚至不惜巨资，互不相让，志在必得。如2005年，上海工美隆重推出吴湖帆旧藏精品——元代柯九思《渭川素影图》，这件可遇不可求的珍品浮出水面，无疑令市场为之一振，之前，各大拍卖场上推出的元代名家绘画极少，而柯九思的作品更是难得一见，尽管该作尺幅只有约1平方尺大，但该作传承有序，作品可靠，且吴湖帆在画裱边上前后题了3次，可见吴湖帆对柯九思《渭川素影图》的钟爱，该作上拍后，在众多藏家追逐下，以高达1705万元成交。2007年，明唐寅《金阊送别图》手卷在北京保利拍卖会上亮相时，很多藏家被吴湖帆旧藏所吸引，特别是吴湖帆在此卷中不但题有多处跋语，而且还钤有不少的鉴藏印，可知此卷为吴氏极珍爱之物。吴湖帆还曾精心临摹过这件作品。此卷后来流于海外，是散佚海外的重要唐寅作品之一。结果上拍后大受欢迎，以1456万元拍出。步入2010年后，吴湖帆的旧藏在市场上价格扶摇直上，如宋徽宗赵佶1104年作《瘦金千字文》镜片在2012年广东中翰清花以高达1.61亿元成交，沈周《行书蜗壳诗》立轴2012年匡时以3047.5万元成交，沈周和文徵明合作的《钓雪图书画合璧》手卷在2015年匡时以4082.5万元拍出，明唐寅《抱膝吟枫》在2014年上海天衡获价3507.5万元。可以说，吴湖帆的旧藏动辄都是数百万元乃至数千万元，有的甚至上亿元，即便不是真迹，也会引发各路藏家激烈争夺，最典型的是2016年北京匡时国际推出的唐解处中（传）《洛阳春色图》，此作尽管有吴湖帆2次题跋，但因此作为（传），拍卖行谨慎地给出20万～30万元估价，该作从18万元起拍，经过上百轮激烈竞价，最后出人意料地被一买家以高达2553万元收入囊中，成交价超最低估价127倍。

吴湖帆收藏的古字画经典杰作

　　在吴湖帆收藏的古字画中，不难发现他的不少藏品是中国书画史上的经典杰作、举世闻名的文物至宝。除了一部分在市场拍出高价外，很多稀世珍品被海内外各大文博机构珍藏，现已很难统计。但是，我们可从吴湖帆藏室多种雅号来窥探他的珍品。“迢迢阁”是因他藏有宋黄山谷《太白诗草》卷和宋米芾的《多景楼诗册》。他的“四欧堂”是因他收藏欧阳询的四部字帖，分别是《虞恭公碑》《化度寺》《九成宫》《皇甫诞》。他的“梅景书屋”收藏最丰，有唐高宗临虞永兴《千字文》、唐怀素草书《千字文》、南宋杨皇后《樱桃黄鹏图》、南宋葛长庚《草书足轩铭卷》、宋高宗赵构《千字文》、宋刘松年《商山四皓图》、元赵子昂《杨妃簪花图》和《枯木竹石图》、赵子昂管道升夫妇合卷、郑所南《无根兰》、黄公望《富春山居图》残卷（剩山图）和《浮峦暖翠图》、鲜于枢《张彦享行状稿卷》、吴镇《多幅图》、倪云林《秋浦渔林图》、王蒙《松窗读易图》等唐宋元名迹，此外还有大量宋元佚名画，至于明清及近代字画更是举不胜举，其中明清字画以董其昌作品为最，原因是吴湖帆特别钟爱董其昌。近几年，上海博物馆、澳门博物馆、苏州博物馆等众多文博机构相继举办有关吴湖帆专题的作品、藏品及文献展，其中不少弥足珍贵的吴湖帆旧藏浮出水面，除了上面提到之外，尚有上海博物馆展出的宋刻《梅花喜神谱册》、北宋李安忠《鹌鹑图》、宋林椿《梅竹寒禽图》、宋拓《梁萧敷敬妃墓志铭合册》、元钱选《蹴鞠图卷》、元倪瓒《行书跋水竹居卷》、元张中《鸳鸯芙蓉图轴》、明沈周《乔木双乌图》、明沈周等《四家集锦图》、明文徵明《玉兰花图》、明唐寅《骑驴思归图》、明董其昌《行书苏轼重九词》和《画禅室小景图》、明拓隋常丑奴墓志铭册、清恽寿平《秋花猫蝶图》、清金农《隶书六言联》等；苏州博物馆的明米万钟《红杏双燕图》等。从中可看出吴湖帆的收藏品位非常高，很多画家的作品只收藏最好的一幅。其中，元张中的《芙蓉鸳鸯图轴》便是张中传世花鸟画中的代表性作品。对于这件作品的收藏过程，《丑簃日记》中记载：“1935年春，画商曹友庆携此画至梅景书屋，吴湖帆爱不释手，遂以戚继光《王瞻美五十寿诗》和张复《凤笙明月图》书画诗卷两件明代书画，并加以800元现金换得，总计‘约六千金’。”所以，对心仪名迹，吴湖帆也是不惜巨资收入囊中。

吴湖帆藏品走红市场原因

　　从海内外拍卖市场上看，无论是吴湖帆旧藏还是经吴湖帆题跋或是题签的古字画都受到大藏家青睐和追捧，成交价大多相当理想。若要探究吴湖帆旧藏古字画卖天价的原因，笔者以为，一是吴湖帆的收藏主要都围绕着在中国书画史上占据正统地位的文人画展开。二是吴湖帆在画界、藏界的声望极高。在民国藏界，他的“梅景书屋”与庞元济的“虚斋”、张大千的“大风堂”、张葱玉的“温辉斋”为海上收藏的“四大名斋”。他的收藏界朋友圈几乎都是一流著名收藏家。而在古字画鉴定上，吴湖帆可谓经验丰富、眼光毒辣。

　　有趣的是：在古字画收藏鉴定上，他与张大千十分投缘。吴湖帆于1924年由苏州移居上海后，结识张大千，引为知己，书画之道常相切磋砥砺，两人不仅经常在各自藏品上题字，而且在收藏观点上颇为一致。对吴湖帆的鉴定水准，民国著名书画商、香港书画鉴定第一人的朱省斋恐怕最有发言权。朱省斋是学者型鉴藏家和书画商人，也是让张大千唯一拜服的书画商，他先后撰写和出版《省斋读画记》《海外所见中国名画录》《画人画事》《艺苑谈往》和《书画随笔》五本有关书画鉴赏方面的书籍，这些现已成为研究古字画重要资料。上世纪50年代末朱省斋受邀到北京参加国庆庆典路过上海时，吴湖帆几乎全程接待，朱省斋到上博看画时，主管文物的徐森玉命上博打开仓库，任由其观赏，可见朱省斋在藏界的声望。朱省斋曾说过，当代数一数二的鉴赏家有张大千、吴湖帆、张葱玉、叶恭绰等人。

　　也正是由于吴湖帆声誉和眼力极高，许多藏家千方百计想请他鉴定、题签题跋，原因就是吴湖帆的鉴定可靠，而题签题跋能大大提升藏品价值，这一点在当今海内外市场上已得到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