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丰泉：当个展频频袭来 画家怎么选择

    几天前，在本地艺展中心，一位画坛名声颇响的艺术家，正举办一场在行内人眼里颇为成功的个展，我慕名参观，在三三两两的观展人群里，不时有人聊起各式各样的“画题”，交流对作品的看法，其中一位说，他上个月刚办了场画展。我虽与这两位同行不熟，不过谁在本地做场个展总会有点动静，可我却闻所未闻。

    原来，他的个展没有把展厅内外布置得气场夺人，没有搞人头攒动的开幕式，也没有请新闻单位采访报道，而是直接把这些年无论是写生的还是创作的大画小画，找了一处不太显眼的场地挂出来，其间只邀请三三两两同行看一看，评一评。

    同样是个展，因各种因素，自然有不同效应，或许像这位画家如此低调的个展，他根本不去考虑有什么社会影响，只想将多年来零零散散的作品集中在一块，邀几个想法一致的同道，提些意见，以图日后进步，这种个展倒像是观摹展。

    这一情形，与古画中所描绘的书画家雅集，颇为相似，画家携带自己的画作与同行交流，不去考虑社会效应。

    当下，书画展示触手可及，结合最近铺天盖地的书画新闻，如中南某省会城市，一个多月，竟有几十场书画家个展举行，盛况之下，给人一种书画活动热热闹闹的繁荣景象；但某些个展，不全然是说画里的事，还有不少画外的功夫：

    一是，若少了某些高级别或四面八方人物的出席助阵，虽说他们不一定是文化艺术界的专业人士，政界方面的佳宾，更有助于开幕式声势浩大的一幕，但各种不同身份人物的出现已成为眼下开幕式不能少的一道风景，缺了这一幕似乎就少了社会效应。

    二是，不来一场像模像样的学术研讨会，请出诸多理论家推心置腹地评论总结，可能这一场个展的学术影响力就会留下些许遗憾，至于拍卖行、画廊等更企盼它们手中运作的每一位画家，有不胜其数的新闻报道出现。随着画家知名度的不断走高，便于将积压在画廊的东西一步步推向市场。

    可见，现在若要开一次像样的个展，就要把社会效应、学术影响面一一考虑进去，否则，勉为其难。

    十几年前要办一场个展，既使不是业内人翘首以待的，也必是学界关注的。主办方除计划好日期，至少得提前几个月或更早一些，把请柬——这样一份诚心实意的恭候，寄到受邀者手上，还需以大篇幅广告张贴出来。

    艺术家个展开幕也不见得要用“盛况空前”形容，若是业内有影响的著名画家的画展，往往还没到开幕式，大伙儿就盼着有先睹为快的力作出现。凡受邀者甚为欣慰，再忙也想办法列席，一是对办展者好不容易来场个展，以示尊重；二是自觉在圈内有名，才忝为嘉宾之列。

    1983年，中国美术馆举办庞薰琹个展，与老朋友在画展上合影。左起：黄苗子、丁聪、余所亚、庞薰琹、秦威、张仃、郁风、欧阳鸿缨。

    总之，能在当时条件下“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个展，着实不易。无论专业或非专业的，皆穿梭往来于展厅，兴致之高可见一斑，带着一种取他人之长补己之短的想法，走入展馆，认真揣摹一幅幅画作，有所收获才走出展厅。

    而今纷至沓来的个展，使得办展人在邀请方式上能省就省，加之自媒体时代，有多种信息发布渠道，于是，微信朋友圈时不时蹦出各种书画活动信息。

    频繁的个展，犹如人们手里的一张张请柬，这对于静心创作的画家来说，那种看展的好奇心和激动，最终变得麻木、淡漠。即便出席，也多少碍于交情，除非事务缠身到无暇顾及，多数还是会象征性出现，把它当作一件任务去完成。

    另者，个展在什么地方举行，由此形成的学术效应必有差异，在学术最高机构举办个展，无论国内国外，所具备的学术意义不言而喻。时下不少年轻画家选择在美术最高殿堂举办个展，企望一举成名天下闻，似乎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事。

    然而，只有一些颇见艺术功力的个展，才会让人肃然起敬。艺术家在青壮年时期，以实力才情推出有代表性，又在专业决赛中得到好评的方为力作，在不轻易推出的个展中，展示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力作，即使不用大肆炒作，也能赢得好评如潮，引来无数关注的目光。

    所以，当面对如走马灯似良莠不一的个展，看或不看，关乎个人的眼力和心绪。但碍于情面，点评词说得模棱两可、隔靴搔痒似的，倒不如干脆借别人的个展与大家混个眼熟，至少与平日素不走动的画道同行打个照面，顺便将这些展览延伸为朋友间畅叙友情的平台，于学术之外、世故之中多些来往交流，其乐融融，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