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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瓷画名家也会有“笔误” 二维码
发表时间:2021-07-16 08:45来源:收藏快报 图1 笔筒“人物画”
图2 笔筒诗文
图3 笔筒“花鸟画”
图4 笔筒诗文
图6 笔筒底部及款
图5 笔筒口内部
■江苏南京 胡剑明
这是一件清代浅绛彩名家陆清标所绘制的人物花鸟画笔筒。尺寸12×7.5厘米,四方型,两面为画,两面为书法句式。如图1所示为一老者在读书,身旁绘有山石、树草、花枝;图2为行草书三行,写的是“诗书本是儒生业,己丑仲秋 仿元人笔”;图3是一幅花鸟图,有花有鸟;图4为行草书三行,写的是“花开红似钟,鸟音巧如簧。陆清标作”;图5是笔筒的口沿;图6底款印为“同治年制”。己丑年是1889年,是所谓的“光绪时期”;底款印“同治年制”是瓷件的寄托款,被习惯称为“上仿一代”。
史有记载,陆清标,名梦熊,字清标,是活跃于清光绪十四年(1888)至清光绪十七年(1891)间的著名画匠,擅长画人物花鸟,他画的博古画也很不俗。
《瓷说》上有一段文字曰:浅绛彩瓷,是清末时景德镇具有创新意义的釉上彩品种。从同治、光绪到民国初,约50年之间,将中国书画艺术的“三绝”——诗、书、画,在瓷器上作个表现,使瓷画与传统中国画结合,创造出瓷画的全新面貌。“浅绛”原是借用中国画的概念,指以水墨勾画轮廓并略加皴擦,以淡赭、花青为主渲染而成的山水画,起源于元代。其画家代表人物为黄公望。而浅绛彩瓷中的“浅绛”,好像是特指晚清至民国初流行的一种以浓淡相间的黑色釉上彩料,在瓷胎上绘出花纹,再染以淡赭和水绿、草绿、淡蓝及紫色等,经700摄氏度左右的低温,烧成的一种特有的低温彩釉。
从技艺上讲,清晚期浅绛彩,粉彩填色之前,需用玻璃白打底,浅绛彩不用,而是将淡矾红、水绿等彩直接画上瓷胎。清代粉彩工匠由于分工细,文化程度不高,故多数只能专工一种题材。能画浅绛者,须有较高的文化素养,兼善山水、人物或花鸟。清代官窑粉彩由“官家”发样,工匠照着描,描完后再填色,所以,艺人很难表现出自己的个性。而浅绛则从图稿设计、勾画到渲染,都由一人完成,能自由表达工匠艺人的风格与个性。所以我们说,粉彩是工匠分工合作的,而浅绛则是文化层次较高的工匠艺人随手应心的产物。浅绛多借宋元以来的文人画稿,所以常有“仿元人笔”写在瓷画上,此笔筒也不例外。
这只方型笔筒上,其诗句“花开红似钟”,是“花开红似锦”的笔误。因为“钟”说不通,工匠在工作中也常有笔误。“花开红似锦,鸟音巧如簧。”这才是正确的句式。“花开似锦”结构类似的词语有许多,例如:繁花似锦、春深似海、花团锦簇、万紫千红,像锦一样的花朵盛开,形容花色彩绚丽多姿。锦,是织有彩色花纹的锦缎。许多色彩纷繁的鲜花,好像富丽多彩的锦缎。形容美好的景色和事物。
“笔误”是指画家在其书画作品中,悖于常识的疏漏之处。历史上画家的“笔误”并不少见,例如唐代画家戴嵩以画牛著称,有一本书叫《唐朝名画录》,其中说戴嵩画的牛能“穷其野性筋骨之妙”。他曾画过一幅《斗牛图》,自以为得意,赏画的人也称为神品。一天,一位农夫见了,嘲笑说他不懂常识。戴嵩惊奇地问为什么?农夫指着画说,牛相斗时,力气集中在角上,尾巴是夹在两腿中间的,这才好使力呀。你不懂,却画成了让牛尾巴翘起来,这不是很可笑吗?戴嵩听后深感惭愧。
古代某人官居国子监祭酒之职,此职为“教育部长”,谁知这位大臣在写诗时竟把“雕弓”写成了“弓雕”,一位与其有矛盾的老监生要出这位上司的洋相,便写了一首诗加以嘲笑:“雕弓难以作弓雕,似此诗才久致标。若是此人为酒祭,算来端的负廷朝。”这位老监生的诗算不上高明,但此“倒字诗”读起来很有意思:每句的末两字一律颠倒,对于那位长官的粗心绝对是一种嘲讽,而嘲讽中又透出一种幽默,读起来合辙押韵,朗朗上口。这种“倒字诗”别具一格,妙趣横生。国子监当然应该精通文墨,“祭酒”的笔误,为文人墨客们制造了笑料,顶多被人嘲笑一番了事。
还有的古代官员因笔误而遭贬,这就悔之莫及了。说,明朝景泰年间,有一兰生,就是凭借上代余荫,取得的监生资格,授得了一定位子的“官”,在苏州任职。此人读书不多,有一次在为人写墓志铭时,误把“翁仲”写成“仲翁”,引起了人们的嗤笑,有人巧妙地借这位荫生的颠倒,也写了一首“倒字诗”:翁仲将来作仲翁,也缘书读少夫工。马金堂玉如何入,只好苏州作判通。诗中的“判通”应为“通判”,是一种辅佐知府处理钱粮、户口、赋役、狱讼等事的小官,真正有学问的监生多不干的差事。这位荫生靠祖荫弄了个官当,但祖荫并不能庇护他不出笑话。原来,他在墓志铭中提到的翁仲姓阮,为秦朝时候的一名将领,此人身高一丈三尺,能征善战,勇武非常,曾奉秦始皇之命镇守边关,威震匈奴,深得皇帝的喜爱。这样一个名人死后,秦始皇命人在咸阳司马门外为阮翁仲立了铜像,从此,便成为驱妖镇邪、避崇唬鬼的象征。后来人们将墓前的石人石像统称为“翁仲”,被许多人在墓志铭中屡加引用。而所谓“仲翁”又是另外一个人了。他姓文,字仲翁,是西汉时的一名文官。此公在蜀地任职多年,政绩斐然。因其姓文,被后人尊称为“文翁”。
而这只笔筒上的笔误,仅仅是将“花开红似锦”一句中的“锦”字,误写成了“钟”字。还好,这是民用品,要是官窑制的“官制品”,恐怕陆清标先生也混不下去了。总之,这只笔筒,胎质洁白,釉面纯净,主题纹饰人物、花卉,诗题,均为完善,筒口、画边处有极淡的描金工艺,瑕不掩玉,它还是属于我们收藏者眼中的雅品。老者读诗渐入静,一书在手情在心。花发一枝红似锦,鸟鸣声声如簧音。看来,清代陆清标善于发现读书之三昧,又欣赏大自然的美,笔下将四幅融汇一物,也可谓“雅事留与后人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