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叶长相映 开合任天真——读元代王渊《莲鹡鸰图》

元代 王渊 莲鹡鸰图 29.9×36cm 绢本工笔设色 东京国立博物馆藏

　　■陈卫青

　　《莲鹡鸰图》，元代王渊作品，纵29.9厘米，横36厘米，绢本工笔设色，藏于东京国立博物馆，是《唐绘手鉴〈笔耕园〉》60幅册页中的一幅。

　　图绘体现出花季将过的一种情景。荷叶渐近枯萎残破，满布虫蚀之痕，枯黄的斑点自边缘向叶面中间蔓延，仅剩叶面中间一小片墨绿；一朵全盛的荷花，在其后露出几片如勺的花瓣，粉里透着白，隐约可以看见白色的花蕊及嫩黄色的小莲蓬；一枝成熟的莲蓬向上斜出，两只鹡鸰立于荷叶之间，一只双爪紧握荷茎，遥望远方，一只栖息于一片翻卷过来的荷叶之上，啄食荷叶，两只鹡鸰一前一后，一低一仰，一动一静，相得益彰。

　　此图采用折枝花卉构图形式，严谨写实的造型，勾勒设色的绘画技法，使所画之物栩栩如生。取荷花残叶集中于画面左下部，上部大面积空白，疏密有致，富有节奏感。画者先用细线勾勒荷叶叶脉，赭墨直接点染凋零之处，浓淡相间，最后用石绿罩染叶盖的叶脐周围，整片荷叶兼工带写，生动自然。荷花则采用传统的工笔设色技法，双勾填色，层层渲染，用白粉点花蕊，精致典雅，极有韵致。鶺鴒，是一种喜欢栖息在水边的常见鸟类。诗经《棠棣》有云：“棠棣之华，鄂不韡韡……鹡鸰在原，兄弟急难。”其中鹡鸰在原，兄弟急难的意思就是说一只鹡鸰鸟困在原野，它的兄弟都来相救。自诗经以下，历代皆用棠棣和鹡鸰来比喻兄弟手足情深。两只鹡鸰跃然纸上，形象逼真、造型准确，鹡鸰头部及后颈的毛色晕染一丝不苟，层次分明；背上两对尾羽根根分明，清晰可数，尾部浓墨接染。可以看出，画者有意将鹡鸰的眼睛很细微地染出立体球状，但较之整个面貌而言似又过于凸出，影响了鹡鸰整体的视觉效果，就两只鹡鸰而言，过于严谨工整，倒是失了几分活泼灵动的感觉。整幅作品工写相兼，既保留了“黄家富贵”的工整严谨，又有元代文人花鸟画的野逸之趣。

　　王渊，字若水，号澹轩，钱塘人，生卒年不详，是墨花墨禽风格的代表画家之一。以五色墨代替五彩色，创造了一种新的画风，将墨花墨禽推向一个新的时期。就整个绘画史而言，不同于五代两宋的着色辉煌艳丽与明清写意花鸟的水墨淋漓，元朝起着一个承前启后的时代作用，王渊即是一位由南宋工笔设色向元尚“逸”之风转变的参与者。《图绘宝鉴》卷五载：“幼习丹青，赵文敏公多指教之，故所画皆师古人……山水诗郭熙，花鸟师黄筌，人物师唐人……”，王渊师古人，受赵孟頫教授，所学均颇有成就，并且善于总结，融会贯通，在继承的基础上加以变化发展，从而他的风格特征也逐渐地演变。从此图不难看出画者技法上受到“黄家富贵”风格的影响，但色彩淡雅，在画风上糅进了一些文人花鸟画的气息。此图尚未表现出元墨花墨禽的典型风格，应是处于宋元风格转变时期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