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档”沉思 ——由西安美院的招生事故谈起

　　■张瑞田

　　西安美术学院今年出现严重招录事故，引起热议。科举考试，高校招生，涉及国家的利益、社会的稳定、考生的命运，历朝历代都视其为“大事”，委派能吏监督管理，对违规违法者予以严惩。西安美术学院的“招录事故”涉及8名考生的命运，他们接到了录取通知，两天后又被退档，用俚语讲，就是煮熟的鸭子飞了，或者说8名考生做了一个黄粱梦。

　　这条新闻与央企书记打人被捕和明星吴亦凡丑闻的爆棚相比，实属一件行业新闻，只要校方以巧妙的手段“亡羊补牢”，很快就会翻篇儿。但是招生录取不是小事儿，这环节项中的任何问题都会令人生疑，何以出错，错在哪里？任何一所大学都要培育自己的公信度，缺少公信度，就意味着缺少信誉，自然缺少教书育人的品德和学养。因此，不管是哪一所大学，都不敢忽略公信度的建立。西安美术学院也不例外，招生事故甫一出现，他们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应，退档，向学生暨家长做出说明，由纪检部门启动调查追责程序。何以出现严重招录事故，需要等待调查追责程序结束之日方能有准确的答案。

　　我不是纪检干部，无法提出切实可行的调查追责方案，我也不是体改部门的专家，更提不出考试、招生、录取工作如何避免招录事故的办法。不过，透过西安美术学院的招录事故，隐约感到当代书法青年、书法爱好者的文化缺憾，为蒸蒸日上的书法堪忧。根据西安美术学院披露的招录事故消息得知，8名被录取、又被退档的书法专业考生，尽管综合分数达到录取线，因单科语文成绩没有达到90分，只能失之交臂。也许书法专业比之美术院校的其它专业，如绘画、雕塑、版画、设计什么的更靠近文化，因此，教育当局规定，对书法考生的文化课考试要求不仅仅是达到录取线，其中的语文成绩要达到90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8名书法考生的语文成绩在90分之下，却发出了录取通知书，踢了一个乌龙球，何因何果不知，却让人喷饭。

　　对书法考生90分的语文成绩的要求是正确的，它是从一个重要的方面考量书法考生的素养。书法是以文字为载体的，书法的书写需要与所书写的文辞对应才能体现书法的美学价值。书法从来不是单一的毛笔书写。康有为说得好：“佛法言声、色、触、法、受、想、行、识，以想、触为大，书虽小技，其精者亦通于道焉。”为此，一些有识之士曾讲，书法专业设置在大学中文系为好，言外之意是，把书法专业考试当成“艺考”，强调书艺，忽略文化，自然要本末倒置，对当代书法艺术的发展不是好事。随着大学扩招，书法专业勃兴，本、硕、博几成当代高等教育的家常便饭。然而，硕士、博士多了，不等于书法强盛了。眼下，硕士、博士闹出的文化常识笑话车载斗量，书录悲伤的诗文庆贺盛典，褒贬词语不分，思想观念落后，功名利禄思想严重，吹牛、谄媚等等，成为当代书法健康发展的负担。硕士、博士应该具备知识分子的文化眼光，即便强调书写的技术要素，但是，书法作品的艺术品质，绝对不是写字的单一技术能够完成的。书法，对书法家的思想深度、文化修养、艺术趣味有要求，这个要求既是现实的，也是历史的，它不会因为任何变化而改变。

　　西安美术学院发生的严重招录事故，让我知道了高等艺术院校对书法专业的考生有90分语文成绩的格外要求，这个要求证明我们对书法的文化属性有一定的认知，还没有糊涂到难得糊涂的地步。只是我弱弱地问一句，仅有90分的语文成绩够吗？这个90分的要求，除了能够导致招录事故的发生，还能解决当代书法发展哪些问题呢？值得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