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霖行楷五言联

■陕西宝鸡 王英辉

光绪甲辰科是满清王朝举办的最后一届殿试，从隋炀帝以“试策”取士以来，饱经1300多年风雨洗礼的科举制度自此便永远退出了历史舞台。而这一科大魁天下的刘春霖，也成为中国历史上的最后一位状元。

刘春霖（1872—1944），字润琴，号石云，直隶肃宁（今河北肃宁）人。幼时父母均在保定府衙当差做仆，他天资超迈，好学上进，光绪三十年（1904）入都应试，高中第一甲第一名，授翰林院修撰，旋赴日本，进入东京政法大学深造。三十三年（1907）归国，陆续做过资政院议员、记名福建提学使、直隶法政学校提调、北洋师范学校监督等。辛亥革命后曾一度隐居不出，后应友人力邀，先后在袁世凯、徐世昌、曹锟执政政府任职。

抗战时期，日寇侵占北平，街面上多了一些日本人经营的商肆，时人追慕状元盛名，多以求得刘春霖之墨宝为幸。这让东洋人也无比艳羡，便有一位不知深浅的日商持四根金条请他书“某某店铺”匾额，四字即开出“黄鱼”四枚的天价。但刘春霖丝毫不为之所动，蔑视道：“别说一个字一根金条，就算一个字一座金山，我也不会题写，你还是另请高明吧！”一介谦谦君子，一身铮铮铁骨，不为厚禄折腰，不为强势低头，铿锵有力地严词拒绝，充分体现了一位品德高洁的士大夫与生俱来的民族气节与文人肝胆！

作为近代著名书法家，刘春霖以楷书名满天下，声震京城，曾有“楷法冠当世，后学宗之”之说，亦有“大楷学颜（真卿），小楷学刘（春霖）”之论。其楷书既不失馆阁之工，亦不乏碑帖之根，又融合了自家之法，继而形成了清秀、挺拔、疏淡、遒劲之面目，方、圆、刚、柔浑然一体，流畅中寓古朴之气韵，隽永里含婉约之气度，有小楷字帖《大唐三藏圣教序》《文昌帝君阴鸷文》《闲邪公家传》《兰亭序》《灵飞经》等多种传世、出版，就连美国弗利尔美术馆也藏有其作品。

图中所示这副行楷五言联，尺寸162×39厘米。联文：“茶苦有余味；兰幽无骤香”，上联款题为“东牧仁兄雅属”，下联署名“刘春霖”后加盖有白文“刘春霖印”及朱文“甲辰状元”个人印信两方。作品字字珠玑，笔笔精到，纸质、墨迹、印色浑然一体，当属刘状元暮岁逸兴快意间挥洒而就；运笔圆匀平正，结体洒脱俊丽，符合他一贯的基本书写风格及艺术特点。较之往昔看到的大多数联墨，这一副却多了一份雄浑，少了一份纤细；多了一些老辣，少了一些秀媚；舍弃了一点天真，增添一点沧桑，也正是基于以上因由，使得该作别开生面，灿然生辉，令人反复赏读之余，心生无限的崇仰与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