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须先生郭畀《题画诗》

■福建南平 支荣慧

“天仙剪碎赤城霞，妆缀西湖第一花。艳冶似嫌姿淡泊。风流还是影横斜，肯随桃李争春色，甘与松筠伴岁华。认杏辨桃吾不识，可怜流落共天涯。”这是元代文人郭畀写的一首关于梅花的诗，通篇未出现一个梅字，却把梅的品格刻画得入木三分，足可见郭畀的文学功底之深厚。

郭畀居于京口，就是现在的镇江，所以他的作品中常自属京口。业承家学，擅长辩论，精通蒙文，身材高大，蓄有长须，人称郭髯，典型的艺术家特征。他常在酒后作画，兴至神来，即使是乱涂乱画，也被世人当作宝物看待。他的书法学赵孟頫，形神皆似，曾为赵写《松雪集》。赵孟頫阅后欣喜不已，在这件作品后边写了跋文，大加赞扬。

这幅郭畀的《题画诗》（见图），行书，纸本，纵27.2、横40.6厘米。未署年月，书于钱选所绘红梅及赵孟頫题诗之后。钱选字舜举，是宋末元初著名的画家，擅长人物、花鸟、山水，笔致柔劲，着色清丽，倡言作画要有士大夫气，力求摆脱南宋画院风尚。赵孟頫早年曾向他请教过画学。郭畀诗以“赤城霞”喻红梅，既赞美了它“随桃李争春”的艳冶颜色，疏影横斜的淡泊风姿，更颂扬了它与松竹为伴的高贵品格。末句“可怜流落在天涯”颇含蓄，似咏梅，实是指画卷曾在人间辗转流传。此作品最后郭畀写出自己是京口人，字天锡，在书法作品中这样的落款法倒不太常见。这幅行书，行笔端秀多姿，劲利挺拔，虽师承于赵孟頫，但不及赵字的圆润妍媚，却露出李邕的一些格调。字形左高右低，大小错落有致，疏密相间，笔力舒展遒劲，给人以险峭爽朗的感觉。书法瘦劲，凛然有势，奇宕流畅，其顿挫起伏奕奕动人。虽为行楷，笔画粗细、枯湿、浓淡相间，变化丰富。节奏舒徐，不让人觉得有丝毫的呆板。此作只有四处有明显的连笔，第三行的“流远”，第六行的“吾不”“流落”，第九行的“后可”。但其他地方气脉相通，笔断意连。有的字写得很有意趣，如第七行的“吴”字，口大，天小，特别是最后一点收缩与上面的口字形成极大的反差与对比。第九、十行的“畀”字就相反了，上部分被缩小，下部分被放大。盖的两方印都是朱文印，图为长条形，显得特别。此帖行、楷、草三体夹杂，以行书为主，草法偏少，造成书体风格不大统一。有点遗憾的是，郭畀作为大家，在此作中出现了明显的败笔，实不足取，第五行“华”字的一竖，不能不说有鼠尾的嫌疑，这在书法里是犯了大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