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与优雅的草书杰作《敬覆帖》

　　■福建南平 支荣慧

　　明代初期有一对父子书法家，他们的书法在从元代书法迈入明代书法过程中起了桥梁过渡作用。父亲是被明太祖朱元璋誉为“开国文臣之首”的宋濂，但是受到长孙胡惟庸谋反一案牵连，被流放茂州，途中病死于夔州，次子宋璲自然受连坐牵连被处死，年仅37岁。星光暗淡，巨星殒落。

　　宋璲精篆书、隶书、真书、草书。他初学篆书，取于李斯和李阳冰，颇能得其体段，大篆纯熟姿媚，前人评其小篆为“国朝第一”。行书也很有气韵。他的行草书直承元代赵孟頫和蒙古族大书法家康里子山，又能上溯晋唐，写得清丽俊秀，自成一格。何良俊《四龙斋书论》评其书师法康里巎巎，可称入室弟子。宋濂每见佳处便说：“写老夫名足可传世矣。”高皇谓：“小宋字画犹媚，如美女簪花。”李东阳评价他的行草书“出入变化不主故常，又非株守一格者比，真翰墨之雄也”。但由于他所处的社会地位，使他的眼光狭隘，行事以朝廷为准则，视野不够开阔，决定了他的书法创作虽能显示他的才情，却不可能写出气势来。再者因为他过早离世，使他的书法艺术还没有发展到更高的境界。种种原因，致使宋璲的书法未能到一流的地位。

　　《敬覆帖》（见图）是宋璲草书的一件信牍，也是宋璲稀见的心迹之一。《敬覆帖》又名《别来帖》，是宋璲写给友人的一封信，其中提到其父宋濂的《潜溪外集》与《诅楚文帖》以及浙江诸暨县的游览胜地“五洩”等内容。释文如下：

　　“璲敬覆：别来数日，便觉鄙陋顿生，第未知何时可见耳。昨日会令侄叔高还，伏审尊侯纳福为慰。《潜溪外集》望即授的当人示还，幸勿淹滞，恐失落难寻也。《诅楚文》何时可睹？游五泄之兴浓甚，不知几时可遂否？此亦有定数耶？呵呵。灯下草草，不能详尽，尚容面既。四月三日。璲敬覆。”

　　信文流畅明晰，颇具文学品位。此帖书法秀拔纵逸，神采潇爽，用笔和体势师法康里巎巎，并取法《急就章》，还可追溯到张旭、怀素，流畅劲健，沉顿雄快，长于结势，时出章草笔法，而俊放之势更胜，同时又不失古典与优雅的艺术趣味。笔画瘦硬劲，长于在迅疾的行笔中结势，可以看出其笔画的功力，以及在草书中兼融篆籀笔意的艺术特点，堪称杰作。

　　全篇作品从整体上看开始写得似有些拘谨，到后部分，心情越来越放松，放任自然，全无拘束。第12行耶字，最后一笔往下拉得特别长，可窥见宋璲心情激越到高潮，充分展示了宋璲的艺术才华。明方孝孺称之“如天骥行中原，一日千里”，形象地概括出宋璲草书的艺术特点。

　　由于宋璲书法作品的稀少，该帖尤显珍贵。此帖曾经明项元汴，清卞永誉、王望霖等鉴藏，上钤诸家鉴藏印共计11方。《式古堂书画汇考》一书著录，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