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独秀两副“行无身处”七言联

图1 陈独秀行书《行无身处七言联》

图2 陈独秀篆书《行无身处七言联》

　　■安徽安庆 吴曦翔

　　刘海粟美术馆收藏有一副陈独秀行书“行无身处”七言联（图1）。其上联：“行无愧怍心常坦”，下联：“身处艰难气若虹”；上款“海粟先生雅教”，下款为“独秀”。该联为民国时期陈独秀被关押在南京狱中题赠刘海粟的对联。作品行书整体行笔流畅，内劲外秀，气势恢宏。

　　陈独秀学识渊博，且懂日、英、法三国文字；工诗，善隶书，旧学功底深厚，新学造诣尤深，才思敏捷，气质刚强。就书法而言，亦可算是民国毫不逊色的一位大家。其书法主要受继父陈衍庶的影响。陈衍庶是晚清民国安徽一位富商、收藏家、书画家。据《安徽书画汇编》载：陈庶（后衍庶，一作愆庶），昔凡，石门湖客，石耕老人，四石师斋，清同光间，怀宁人，独秀父，工书画，初法石谷，晚年作粗笔人物，颇苍健。湖社月刊载庶壬辰（光绪十八年）所作山水扇，注云：“与姜颖生齐名，而神韵过之，近现代画家萧谦中其弟子也”。陈衍庶曾先后在东北怀德、柳河、新民等地做官，历任怀德、柳州知县等职，将少年陈独秀带在身边，做些文书事情，教导他读书、写字、礼仪等。少年陈独秀耳濡目染，深受收藏、书画造诣较高的陈衍庶的影响。

　　由于陈独秀具有深厚的书法功底和对国画艺术深厚的学养，人生路上遇到刘海粟，自然离不开这一段书画艺术的情缘。

　　1921年，当时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邀请刘海粟到北大画法研究会讲学，给他定的一个讲题《欧洲近代艺术思潮》。刘海粟精心准备好讲稿，于12月14日，乘三等火车北上，这次也是他首次进京讲学。由于蔡元培校长因病住在一家由德国人开办的医院，在这家医院与前来探望的陈独秀先生邂逅，两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日后书信往来不断，成为人生的挚友。

　　1932年，刘海粟从欧洲回到上海听闻陈独秀被关押在南京第一监狱，第一时间前往南京探望被羁押的陈独秀。阔别多年的挚友，再次逆境重逢，无不感慨。临别之际，刘海粟将准备的笔墨请陈独秀题字留存。陈独秀沉默良久，奋笔疾书，写下心胸酝酿很久的人生座右铭：“行无愧怍心常坦，身处艰难气若虹”。人生大起大落的陈独秀，在狱中以此座右铭释怀，也是自我心襟写照。刘海粟先生一生珍惜此联墨宝，从不轻易显露。此联曾在1996年刘海粟先生诞辰100周年展出过，其历史、艺术价值不可估量。

　　值得一提的是，陈独秀晚年时，还曾赠送给台静农父亲台佛岑一副联文相同的篆书“行无身处”七言联（图2）。此联上款“佛岑乡丈教正”，篆字古朴、苍厚、简拙，深邃，彰显独秀先生独特书法艺术魅力，不过关于此联的现藏处尚且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