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气逼人，以小胜大

溥心畬《松岩访友图》

溥心畬《醉扶图》

溥心畬《梦蝶图》

溥心畬《苍苔滑婴图》

溥心畬《行书菜单》

　　■上海 朱浩云

　　在2021年度的海内外艺术品秋拍上，溥心畬的画作可谓大放异彩。他在丁丑年（1937）所作的《松岩访友》颇引人注目，这件作品被视为其“平生巨幛第一”，尺幅达到了26平尺（309×94厘米），这是溥心畬早年寓居萃锦园之作。画家用肆意自然的笔调，以大刀阔斧的姿态，画下重岩叠嶂、参天松林和潺潺流水，又以一道水路将松林与岸边的文人诗意相连结，让人充分感受艺术家笔墨中的宋画意味及其驾驭鸿篇巨制的功力。此作曾于1994年在中国嘉德释出，当时的成交价为165万元，在那个时候也算天价了。此次在中国嘉德拍卖会上，也是竞争激烈，最后以3047.5万元成交，创下了溥心畬作品的市场新高，引发了众多媒体纷纷报道。

　　不过，相比动辄数千万元乃至上亿元的张大千、齐白石、傅抱石、潘天寿作品，溥心畬这件作品的成交价简直不值一提。不过，在本次秋拍中，溥心畬多件方寸之作却出人意料地创下惊人成绩，足可作为拍坛谈资。

　　如在中国嘉德“缤纷集——聚焦私人收藏（一）”专场上，溥心畬《醉扶图》立轴，尺幅约1平尺，从画面看，品相不佳，黄迹斑斑。这件画作以无底价起拍，没有想到引来众多买家的竞争，最后以115万元成交。

　　溥心畬《行书菜单》，估价3万—5万元，上拍后竞投相当踊跃，最后以高达69万元成交。在笔者的印象中，这一价格已打破了张大千菜单的最高成交纪录。

　　而后在中国嘉德“独秀——陈巨来的艺术世界”专场中，溥心畬小品表现抢眼，尺幅约0.24平尺的《梦蝶图》是溥心畬为陈巨来所作，有意思的是此作只有上款，但没有盖章。拍卖行给出了20万—30万元的估价，上拍后受到了众多买家的追捧，经过激烈争夺，最后以218.5万元成交，高出最低估价的十余倍。

　　溥心畬的《楷书皇清一品夫人多罗特氏墓志铭》镜心，尺幅约1.6平尺，通篇以小楷书写，字数近800字，以189.75万元成交。

　　溥心畬的《楷书游天目山·金华洞记》镜心，尺幅约2平尺，也是以小楷书写了近1100字，估价30万—50万元，最后成交价高达310.5万元，若按每平尺计价，则高达150万元/平尺。

　　在佳士得秋拍上，溥心畬1950年所作的《苍苔滑婴图》，尺幅17.2×11.7厘米，约0.18平尺，估价50万—70万港元，高出最低估价的十余倍。

　　如果仔细分析溥心畬的作品拍卖情况，可以发现，其作品价格之所以不如张大千、齐白石、傅抱石、潘天寿等画家，且差距悬殊，原因恐怕是多方面的，但笔者认为主要有两条：一是数量庞大，真伪难辨。按理说，溥心畬盛年离世，只活了67岁，他的作品应该比张大千和齐白石要少很多，但在艺术品拍卖市场上，很早就有溥心畬作品拍不完的传闻，并且每年的海内外春秋两季大拍，溥心畬的作品数量都极为可观，像苏富比和佳士得每年上拍的作品基本与张大千相当；二是溥心畬的大作品少，小作品多。

　　尽管溥心畬小作品多，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对其作品的热爱。从市场上看，溥心畬小作品屡屡有上佳的表现，如在2016年北京匡时国际十周年拍卖会上，曾推出溥心畬的《江南春》手卷，尺幅不到1平尺，从上款得知是溥心畬画给张大千的。众所周知，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南张北溥”享誉大江南北，特别是有一段时间，溥心畬、张大千二人在北平相邻而居、朝夕相处，多有合作和互赠，这既是以艺会友，也暗含相互切磋画艺的意味，更见证了二人的友谊。

　　启功早年在恭王府曾亲眼目睹“南张北溥”的一次切磋交流：溥张二人各取一张，不假思索，运笔如飞，“一张纸上或画一树一石、或画一花一鸟，互相把这种半成品掷向对方，对方有时立即补全，有时又再画一部分又掷回给对方。不到三个多小时，就画了几十张”。这样的画坛趣事，如今听来让人抚今思昔、神往不已。而《江南春》在溥心畬的方寸作品中显得格外突出，是最为细腻的精心之作，可见溥心畬对二人关系的珍视。有趣的是，溥心畬作为北方画家，画的内容却是江南的春色美景，作品虽有三尺之长，而高未至三寸之数。尺幅虽小，但画面排布着8组江南春天的场景，屋舍计34间，人物21人，起承转合自然有序，江南春景美不胜收，让观者心旷神怡。叶恭绰在引首处题写了“风景好”，何鲁、陈兼与、何敦仁作了长题跋。此作曾在2004年翰海首次释出，以132万元成交，这个价格在当时也是高价，12年后，也就是2016年北京匡时国际再次拍卖，估价200万—300万元，最后以高达724.5万元成交，高出最低估价的2倍多，成绩相当理想。

　　不过，这还不是溥心畬最小尺寸的手卷，记得2018年中国嘉德曾推出其《波光山影》手卷，尺幅约0.25平尺（3×92厘米），这或许是目前溥心畬在市场露面的最小手卷。展开画卷，则有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之趣，引首“波光山影”有散原老人陈三立所题，图后有袁思亮、陈曾寿、溥心畬、溥僡、赵椿年、徐宗浩、寿石工、陈祖壬、谭泽闿、李国松十家题咏，上拍后很受藏家的欢迎，最终以138万元售出。

　　笔者坚信，随着藏家鉴赏水平以及对溥心畬艺术认识的提高，其画作在市场上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民间收藏也会继续升温，其中小品和杖头手卷迭创佳绩乃至天价将成为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