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治《端阳即景图》与端午花

　　■陕西西安 秦延安

　　坡石旁火红的石榴花开得正烈，周围清秀的萱草扬着橘红的小花，近前两株修葺的蜀葵开得雪白。一片花团锦簇，将端午的节日气氛点缀得分外浓厚。这是明代著名画家陆治《端阳即景图》（现藏于上海博物馆）中的情景。虽然只有寥寥数笔的几朵花，却在浓淡相宜、色彩有加中，将端午的气息描摹得十分热烈。

　　《端阳即景图》（见图），纸本设色，纵133.2、横64.3厘米，是陆治晚年的得意之作。整幅画以淡墨干笔疏疏勾出的几块坡石作为主框架，虽然位于画中有些突兀，却为后面的花草增加了背景，起到了很好的衬托作用。后部之石以淡墨造型，加以苔点，生机顿显。前石隐藏于花草之下，于若隐若现中增添了几分情趣。而重点刻画的石榴、萱草、蜀葵等花叶，均以勾花点叶法重点刻画，勾笔细劲如铁线，饱满热情，而点叶则用笔拘谨，但温润沉着，恬美流畅。野草则直接以没骨画法用色彩点染写出，显得生趣盎然。画中取用宋人院体和青绿山水的技法，轻敷淡彩。乍看之下，远石浑厚，近花娇艳，颇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意境。

　　整幅图分布于画作左下，右上均为留白。款署“嘉靖癸亥仲夏，包山陆治画并题”。钤“陆治之印”白文方印、“包山子”白文方印。在构图上，以一枝石榴从左侧横穿入画，在后石两侧上方分为两处，枝头上细碎的石榴花燃烧似火。石头的周围是一簇一簇的萱草，瘦长四裂的花瓣彰显着夏意的盎然。图正中石头前是两株蜀葵，虽然只开了三四朵，却高耸得似要赶超石榴。整幅画面布局合理，景色错落有致，带有浓郁的江南端午特色。我想作者，将蜀葵作为主题放入画中，除了蜀葵又名端午花，点题之外，更多的还是以花喻人。蜀葵在端午时节开花，故又得名“端午花”，因其高大，可达丈许，花多红色，又被唤作“一丈红”。虽然蜀葵花娇艳却不媚俗，华丽而不招摇，嫩叶及花可食，皮为优质纤维，全草入药，有清热止血、消肿解毒之功，品性高雅，在古人心目中有辟邪作用。

　　陆治出身于书香门第，从学于文徵明门下，取宋代院体和青绿山水之长。作画用笔劲峭，意境清朗，自具风格，往往天造，在吴门派画家中具有一定新意。创作《端阳即景图》时，陆治已经六十八岁，此画更是他真实的心境写照。这是一个很恬美、很幽静的端午。此时园里石榴正艳，萱草正火，端午花更是超凡脱俗，陆治雅兴大发，笔墨一挥，一气成图。虽然，画中没有艾草的身影，也看不到粽子的气息，更见不到大蒜雄黄的身姿，却满是端午的风味。能用几种花草及石块巧妙地布置一个粽香端午的世界，也唯有清逸脱俗的陆治，才有这样的独特构思和超凡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