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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白话文,胡适把朋友气得拍桌子骂人,差点翻脸 二维码
发表时间:2021-01-17 09:11来源:收藏杂志 1916年11月,胡适把一整年非正式讨论的结果总结成一篇文章《文学改良刍议》,对文学改良提出8条建议:
这篇文章在1917年1月《新青年》刊出后,在中国文化界引起一场极大的反应,陈独秀在后一期撰写了一篇《文学革命论》公开支持文学革命,随后许多文人纷纷响应,白话文运动由此开启。 对于白话文的讨论,在《胡适留学日记》中涉及到很多,从中可见他的主张是如何一步步完善丰满的。 ▌《胡适札记》第9册第5页 2020年华艺国际(北京)首拍拍品 从《胡适札记》第9册开始涉及文学问题,先从废弃别号开始。 从此册开始,由《藏晖札记》改为《胡适札记》,不再用别号:“盖今日科学时代,万事贵精确画一。吾国文人喜用别号,其数至不可胜计,实为恶习,无裨实际,又无意义,今当革除之。凡作文著书,当用真姓名,以负责任而归画一云。‘字’非不可废。然友朋相称皆用字而不用名,一时殊不能骤易。吾又单名不便称谓。他日或当废名而以字行耳。吾自操笔以来,亦不知尝用几许名字。今以追忆所得,记之如下:先人命名嗣穈、洪骍,字希疆,别号期自胜生、自胜生、铁儿(先人字铁花)、胡天(本《诗经》)、藏晖室主人(太白诗‘至人贵藏晖’)、冬心、蝶儿(此二名仅用一二次而已,见《竞业旬报》)、适之(二兄所赐字,本‘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之说)、适庵、适(以‘胡适’为名始于北京留美之试)。此外尚不知更有几许。犹忆童时自析吾名为‘麻禾生’,则孩稚之行,不足记也。” ▌《胡适札记》第9册 第20页 2020年华艺国际(北京)首拍拍品 胡适提倡文学革命的出发点是“如何可使吾国文言易于教授”。 《胡适札记》第9册有此记载:“作一文(英文)论如何可使吾国文言易于教授。将乞赵君元任于今年东美学生年会时读之。先是有钟某等广刊传单,极力诋毁汉文,主张采用字母以为欲求教育之普及,非有字母不可,云云。其词极激昂,志在动人也。余以为此问题至重大,不当以意气从事。当从容细心研究之。故建议以‘国文’为今年年会讨论问题,而分此题为二:先论国文,次论国语。吾与赵君分任之。赵君作论论吾国能否采用字母制,及其进行方法。吾则择上所记题。”胡适提出,“无论吾国语能否变为字母之语,当此字母制未成之先,今之文言,终不可废置。以其为仅有之各省交通之媒介物也。以其为仅有之教育授受之具也。” ▌《胡适札记》第10册第32页 2020年华艺国际(北京)首拍拍品 与胡适讨论文学革命的主要有两个人:梅觐庄、任叔永。 比如《胡适札记》第10册与梅觐庄论诗界革命:“与觐庄书,论前所论‘诗界革命何自始,要须作诗如作文’之意。略谓今日文学大病,在于徒有形式而无精神;徒有文而无质;徒有铿锵之均貌似之辞而已。今欲救此文胜之弊,宜从三事入手:第一,须言之有物。第二须讲文法。第三,当用‘文之文字’(觐庄书来用此语谓)也。三者皆以质救文胜之弊也。”他认为“今日欲为祖国选新文学,宜从输入欧西名著入手,使国中人士有所取法,有所观摩。” ▌《胡适札记》第10册第33页 2020年华艺国际(北京)首拍拍品 当时陈独秀主编的《新青年》正在刊载西方的译著,但是质量堪虞,于是胡适写信给陈独秀:“译事正未易言,倘不经意为之,将会奇文珍宝化为粪壤。岂徒唐突西施而已乎?与其译而失真,不如不译。此适所以自律,而亦颇欲以律人者也。……译者须择其与国人心理接近者先译之,未容躐等也。贵报《青年杂志》所载王尔德之《意中人》,虽佳,然似非吾国今日士夫所能领会也。以适观之,即译此书者尚未能领会是书佳处,况其他乎?而遽译之,岂非冤枉王尔德耶?” 此页上还有胡适摘录的《任叔永答余改良文学书》,任叔永认为:“吾国文学不振,其最大原因,乃在文人无学。救之之法,当从绩学入手。徒于文字形式上讨论,无当也。”胡适摘录此段言论,显然是认同任叔永这一观点的。 ▌《胡适札记》第10册第67页 2020年华艺国际(北京)首拍拍品 胡适认为中国当时的文学大病有三:“一曰无病而呻。哀声乃亡国之徵,况无所为而哀耶。二曰摹仿古人。文求似左史,诗求似李杜,词求似苏辛。不知古人作古,吾辈正须求新。即论毕肖古人,亦何异行尸赝鼎。诸生不师今而师古,此李斯所以焚书坑儒也。三曰言之无物。” ▌《胡适札记》第11册第54页 2020年华艺国际(北京)首拍拍品 关于摹仿古人,在《胡适札记》亦有思考:“太史公云:‘足下胸中,总放不过一韩一杜,此诗文之所以不至也。’董香光论书法亦云:‘其始要与古人合,其后要与古人离。’凡此皆作家独往独来自树一帜之根本,亦金针度世之苦心。阁下诗有太似韩苏处,一开卷便是。后人读者既读真韩真杜之诗,又谁肯读似韩似杜之诗哉。” ▌《胡适札记》第12册第5页 2020年华艺国际(北京)首拍拍品 胡适主张白话文,朋友中反对的很多,言辞颇为激烈。比如《胡适札记》第12册胡适作白话诗汇总梅觐庄反驳胡适的言论:“人闲天又凉,老梅上战场。拍桌骂老胡,‘说话太荒唐’。说什么‘中国要有活文学’。说什么‘须用白话做文章’。文字岂有死活,白话俗不可当(原书中语)。” ▌《胡适札记》第12册第32页 2020年华艺国际(北京)首拍拍品 面对朋友的反对,胡适并未妥协,也不强求:“我主张用白话作诗,友朋中很多反对的。其实人各有志,不必强同。我亦不必因有人反对遂不主张白话。他人亦不必都用白话作诗。白话作诗不过是我所主张‘新文学’的一部分。前写信与朱经农说:新文学之要点约有八事。一不用典。二,不用陈套语……” ▌《胡适札记》第12册第68页 2020年华艺国际(北京)首拍拍品 不久,胡适写打油诗寄给任叔永和梅觐庄:“打油诗何足记乎。曰以记友朋之乐,一也。以写吾辈性情之轻率一方面,二也。人生那能日日作庄语。其日日作庄语者,非大奸,则至愚耳。(一)寄叔永觐庄(觐庄有长书来挑战,吾以病故,未即答之。觐庄闻吾病曰‘莫不气病了’。叔永以告,余因此戏之。)居然梅觐庄,要气死胡适。譬如小宝玉,想打碎顽石。” ▌《胡适札记》第14册第23页 2020年华艺国际(北京)首拍拍品 这场跟朋友的讨论已至尾声,胡适的文学改良主张已经成型,但他最终也没能说服梅觐庄。他在《胡适札记》第14册中感叹:“吾与觐庄日日辩论文学改良问题。觐庄别后似仍不曾有何进益。其固执守旧之态仍不稍改。夫友朋讨论,本期收观摩之益也。若固执而不肯细察他人之观点,则又何必辩也。” 备注:此文摘录自《<胡适札记>手稿,勾勒一个鲜活的胡适》,此文刊登于《收藏》2020年第11期。本文图片由华艺国际拍卖提供,《胡适札记》手稿在2020年华艺国际(北京)首拍中以1.39亿元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