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韵生动随类赋彩，再谈水墨漫画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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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喜

　　在一次全国水墨漫画理论研讨会上，我曾经借鉴古代南齐谢赫的“气韵生动，骨法用笔，应物象形，随类赋彩，经营位置，传移模写”等《画品六法》，抛砖引玉，提出“水墨漫画八法”的观点，请出席会议的同道指正。这八法是：主题新颖；幽默谐趣；气韵生动；形神兼备；笔墨讲究；夸张有度；惜色如金；布局多变。随着多年的水墨漫画创作实践，自己对水墨漫画有一些新的认识，再次围绕“水墨漫画八法”谈一些浅显的新体会。

一、主题新颖

　　水墨漫画与中国画创作最大的区别，就是其选题喜新厌旧，切忌与他人雷同，最好不要“钟馗捉鬼”“智深拔树”“弥勒开怀”等题材大家一拥而上，即使画同样的主题，也应该有新的切入点。最理想的选题和切入点应该来源于生活，来自于画家对时代脉搏的把握和感悟。故深入生活、观察生活、表现生活，应该成为水墨漫画家艺术创作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选题如果没有创新，我们就会愧对时代。

二、幽默谐趣

　　不论何种艺术形式和工具创作的漫画，幽默谐趣都应该是作品的灵魂。幽默常会给人带来欢乐，其特点主要表现为机智、自嘲、调侃、风趣等，所以漫画被称为笑的艺术。这个问题似乎在其他艺术形式的漫画创作中解决得比较好，许多作者还在国际性的漫画比赛中获奖。但鉴于水墨漫画表现形式的难度及工具的局限性，当前在借鉴国外漫画中的比喻、夸张、移植、重复、逆反、巧合、矛盾、误会、替代、异辙、对偶、贯一、延伸等一些艺术手法中，显得力不从心，缺少幽默感，和文人画放在一起，难以区分哪一幅是水墨漫画。最常见的是用打油诗表述和补充主题幽默感的不足，所谓“画不够，文来凑”。当然，诗配画恰到好处，也不失为一幅好作品，但不能习成风气，因此淡化漫画靠形象说话的幽默属性，成为只限于中国人才能看懂或者需要弄清一定文化背景才能看懂的作品。

三、气韵生动

　　“气韵生动”是指绘画的内在神气和韵味，达到一种鲜活的生命之洋溢的状态，可以说“气韵生动”是谢赫“六法”的灵魂。以生动的“气韵”来表现人物内在的生命和精神，表现物态的内涵和神韵，一直是中国画创作、批评和鉴赏所遵循的总圭臬。但水墨漫画之“气韵生动”多少有别于中国画创作，她应该是沁入作者幽默情感所构建的信息气场的综合表现，有一般中国画作品所意想不到的效果。

四、形神兼备

　　水墨漫画之形，当是作者在扎实的写实基础上形成的夸张变形之形；水墨漫画之神，须是在适度夸张变形之上形成的美妙形态和神韵。这里的适度是作者深入思考其特征所形成的具体画面形象，是作者长期坚持写生或者对生活细微洞察、目识心记的结果。同中国画的评判标准不同，水墨漫画的形神雅俗之分，是建立在幽默谐趣的基础之上的。

五、笔墨讲究

　　水墨漫画在笔墨技法上，基本上延续了中国画的主要技法。如“笔”通常指钩、勒、皴、擦、点等笔法；“墨”指烘、染、破、泼、积等墨法。在理论上，强调笔为主导，墨随笔出，相互生发，从而完美地描绘物象，表达意境，以取得形神兼备的艺术效果。并非用毛笔蘸着墨汁，在宣纸上夸张变形地挥洒就叫水墨漫画，她应该包含了作者的书法基本功和修养，以及对中国传统绘画材料性能的把握和掌控能力，需要作者长期的磨炼和实践。值得一提的是，笔墨功夫是水墨漫画艺术生命力的重要标志之一，这不仅体现在作品的学术性上，还体现在市场价值上。

六、夸张有度

　　作为一种夸张的艺术，水墨漫画既可以把表现对象画得大、多、高、强、深……也可以画得小、少、低、弱、浅……还可以超越时空，把表现对象施以超前或者退后的夸张：在时间上把后出现的事物提前或让已经出现的事物后退。这种夸张不仅仅体现在人物、动物等有生命的对象上，道具、山水、花卉树木也都应在夸张之列，但夸张需有序进行，不能跨越美的尺度。夸张的形象不好看，就会从根本上动摇水墨漫画的吸引力乃至影响力。水墨漫画比中国画更大的难度在于，它所面对的常常不是梅兰竹菊等易于出笔墨效果的题材，而是常常处于现代形象夸张与传统笔墨效果打架的境地，这是个十分难解的话题。

七、惜色如金

　　这次我把它修正为随“意”赋彩。古代谢赫“随类赋彩”中的“随类”，解作“随物”。显然，水墨漫画的赋彩是不仅仅限于“随物”的。赋彩的随“意”与“随物”，一字之差，是想对中国画和水墨漫画的赋彩方法加以不同的区分。在许多优秀的水墨画中，作者是依照作品的幽默内涵之“意”赋彩的，已经与物体本色相差十万八千里。色彩学上的三大要素色相、纯度（也称彩度、饱和度）、明度在这里的基本原理没有改变，但由于水墨漫画作者的大胆尝试和使用，使作品的感染力大大增强，格调得到提升。

八、布局多变

　　没有哪一个画种像水墨漫画这样可以在布局上变化多端，可以大刀阔斧，淡雅如水，也可以穿越时空、多维空间等。只要是布局需要，各种分割画面的线型如竖线、横线、斜线、折线、波浪线可以任意穿插，各种表现形象主体组合的基本形状如三角形、圆形、放射形、同心圆、十字形、“S”形等尽可构建，如果再注意一下疏密对比，计白当黑，其布局构图就可以千变万化。还有，许多中国画里的布局禁忌在水墨漫画里可能都不是问题，比如树可无枝，人可迫塞，物可倒置，都是水墨漫画常见的布局。

　　总而言之，水墨漫画要自立门户，应以创作理论为先导。水墨漫画理论古人未能深入涉足，西画理论难以照搬，只有当代水墨漫画作者在创作中不断摸索，不断完善，才能创造繁荣水墨漫画的未来。

　　（作者系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烟台市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